来源:齐鲁网
2017-04-28 15:19:04
作者:胡春雨
泉畔生活,从清晨一碗泉水豆腐脑开始。
沿着明湖南畔的柳岸,向东骑行不远,便是刚刚复建的明府城新景区——百花洲。青砖灰瓦,屋舍俨然,穿越其间,遥望六百年间,天朝时代的府城生活。那曾是长期安定富庶的年代,世代栖守泉畔的先民们,用当时的条件和理念,经营着同样多姿多彩的生活。柳巷深处,多了一份安逸;荷塘清风,多了一份优雅。而高高的门楼,方正的院落,彰显着大明府城的从容与富足。只是比起北京的帝都气派,少了一份令人压抑的恢弘,多了一份令人闲适的潇洒。这里是泉水洗濯的尘间,不是江南,胜似江南。
吸引我大清早过来的,则是一碗豆腐脑,号称泉水豆腐脑。在济南生活了这么多年,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一档子事。只是委实想象不出,这泉水做的豆腐脑,会与大街小巷到处叫卖的有什么不同。大概就是个由头,好在景区里卖钱吧,我想。
三拐两拐,来到店家的门口,招牌还是大的吓人一跳:这回没像济南甜沫一样,和乾隆爷拉上关系,而是耸身一跃,追溯到大明时代。据说是后七子之一的李攀龙,这一天正愁着给老家介绍来的乡亲安排工作,于是老神仙跑到梦里,专程给他支了个招,用泉水做豆腐脑。
这个主意,听着就好。豆花的清香,加上甘冽的清泉,口味自然不一般。于是李攀龙一觉醒来,把文思化作了生产力,安排这位老乡去做豆腐脑。一来二去,有了名头,先富起来的群众,也就带动了周边的豆腐脑产业,成了大明府城的豆腐脑一条街。这样的典故,不知道李攀龙认不认账,但其中透着老济南人浓浓的人情味儿,也透着乡民对前贤的亲近与眷恋。这样的故事,同样清香满口,比起重口味的东坡肘子,并不逊色。
不过,等店家吆喝一声,让我去端豆腐脑,还是大为意外——吃了几十年豆腐脑,哪怕从聊城一路吃到商河,也没见过这样的做法:一只青花大碗,里面像奶酪一样嫩白的一整块,而不是像大街上常见的那样,用特质的舀子一层层舀出来,再由摊主配好料,大不了问一声:“要不要辣椒?”比起来,样子也细发了许多。走到桌旁,原来调料都是一碟碟摆在桌子上,让食客自助。
像什么辣椒、豆瓣、韭花酱之类,根据自己的口味搭配。红的辣椒,绿的韭花,或者深褐色的豆瓣酱,口味路数不同,一勺勺放在嫩白的豆腐脑上,倒也色彩鲜明,惹人喜爱,让我多少想起太极图来。等搅拌匀了,一入口,果然不同!大约甘冽的泉水,把豆花洗濯的更加清香,入口也就更嫩更滑,还有点脆生的感觉,竟是一种几十年从没吃过的豆腐脑。看来,敢请李攀龙来做广告,还得自己有底气。今天的百花洲,也便不虚此行了。
古人云:“甘受和,白受彩。”这用意深远的文化哲学,由一碗泉水豆腐脑,做了一场生动直观的诠释。一碗豆腐脑,从西汉淮南王刘安时代,在炼丹中偶然发明至今,漂泊过了两千多年的岁月。神州大地上,东西南北的人们,作出了不同的口味,变化万千,又不离其宗。养生而易消化,经济而入万家。恍惚记得老子说: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。”豆腐脑由此演变至今,也算练成的真丹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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